夜色渐渐低垂，深秋的夜里已经很冷了。密封的输液室里连个窗户都没有，唯有一扇被外部的杂物遮挡住的后门，有几丝疏疏朗朗的月光撒进来。
哪里来的风啊？
本来就有低血糖的凉秋砚手捂着胃，昏昏沉沉的靠着攻玉，汲取着从唯一的热量来源身上传来的厚实而令人安心的温度。
“嗡⋯⋯嗡⋯⋯”
攻玉张开闭敛着的眼帘，分明的眉眼里突然氤氲上一抹厉色。他揽住凉秋砚单薄的肩膀，抬头向头顶看去。
上方是一个空调通风口，已经废弃了很久没有使用了，但是此时竟然在吹冷风，夹杂着许久没有清洗的腥臭味和细沙般的灰尘。起初还只是空调启动时吹出来的常温风，哪知道这温度越来越低。
凉秋砚的皮肤极其敏感，人在健康时最舒适的体温是26摄氏度，而此时的室温已经接近于零摄氏度。她的体温本就比别人低一些，此时更是感到一阵寒冷的瑟缩。
“他们这是要折磨你啊⋯⋯”凉秋砚裹紧了身上的衣服，向攻玉靠的更近了些。
“倒像是在针对你。”攻玉半真半假的说着，右手附上她的额头。
一片冰凉。
"秋砚⋯⋯秋砚⋯⋯"
“嗯？”昏昏沉沉的凉秋砚被攻玉的耳畔低语唤的缓过神来，只觉得脑门上凉风顺着鼻梁一直刺进领口，她瑟缩了一下。
“还起得来吗？”攻玉的手挽着她的腰，另一只手搀扶着她的手，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。
他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阴暗处呼呼作响的中央空调出风口，带着凉秋砚向角落里。角落的一排柜子是木质的，里面放着折叠起来的医用一次性外套，攻玉小心的抖开灰尘，披在凉秋砚的膝盖上，“⋯⋯平时那么要强，这会儿倒怕起冷来。”
刚才他计算过了，这里是监视器的盲区。
凉秋砚还晃着神，她方才分明握住了攻玉的手掌啊，怎么一点也抓不到他在想什么啊⋯⋯温度下降了，身体机能也衰弱了，难道她的皮肤也不敏感了？
一时之间，她竟是连攻玉半开玩笑的笑话也懒得搭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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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远的办公室里，轮椅上的少年透过红外线的监视仪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两人的动向。随着两人的消失，少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，手指在桌上的电脑上飞速的跃动着，红蓝相见的折线图在苍白色的背景下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。
那是X物质在常小佳体内潜伏这么久之后的，以时间轴为计算单位的分轨记录对比图。少年的眼里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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