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子惑低头看着孟苍檐开心的小脸，思忖片刻，轻笑道：“檐儿，可还记得《老君指归略例》所云？说来我听。”
孟苍檐闻言，笑容僵住，愣了半晌，缓缓抬头望着方子惑，软声乞求道：“师姐……我们今日不是出来玩的嘛……”为何出来还要背书的，子惑师姐……呜呜……孟苍檐在心里哀嚎。
方子惑一眼扫见前方街边的麦芽糖画，闻到那丝丝甜香，不由勾唇一笑，又故作严肃道：“你若背得出，我就给你买一串糖画；若背不出，我就罚你回去誊抄《云笈七签》。”
孟苍檐小脸一皱，只得苦巴巴地道：“夫物之所以生，功之所以成，必生乎无形，形由乎无名。无形无名者，万物之宗也。不温不凉，不宫不商，听之不可得而闻，视之不可得而彰，体之不可得而知，味之不可得而尝。故其为物也则混成，为象也则无形，为音也则希声，为味也则无呈。故能为品物之宗主，包通天地，靡使不经也……师姐，我忘了……”
方子惑浅笑着揉揉她的头发，牵着她走向麦芽糖画的小摊，道：“好了好了，檐儿选一串吧。”
孟苍檐立马笑开了，三两步跳到那卖糖画的爷爷面前，指着那册子上的一个图案道：“爷爷我要这个。”
那老人见来了个可爱活泼的小姑娘，便慈祥地笑着应道：“好，好。”只见他起身揭开身旁一用炉火烧煮的大锅，锅内是粘稠沸腾的棕色糖浆，咕嘟嘟冒着白泡。老人取了一长勺放入搅动着，忽儿舀起一勺糖浆，移至白色案板上倾洒下来，手臂于半空舞动，那糖汁便顺着他的动作在案板上蜿蜒行走，不一会儿，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。
“哇……”孟苍檐惊奇地出声，有些看呆了。
老人又取过一旁的大蒲扇，给那糖画扇风降温，半晌，待它凝固，拿起签子递给孟苍檐，笑道：“好嘞。”
方子惑付了银子，牵着孟苍檐又上了路。她见这孩子紧捏着糖画的签子，津津有味地吃着，有少许细碎糖渣残留在她嘴角边，亮晶晶的，她也毫不在意，只顾吃着，眉间尽是愉悦的笑意。那幸福的神情，活脱脱就是个人间的孩子，平凡快乐。方子惑心下微微一动，又一沉。
她毕竟是孟姜之女，终有一日会回到阴司的。现下这般喜爱这人界，若不能平心静气地回去，只怕会更加思念这里，徒增烦恼。
“檐儿。”她唤她。
“嗯？”孟苍檐细细嚼着麦芽糖，仰起头大睁着眼睛应道。
“你可知刚才背的那段话是何意？”
孟苍檐停下咀嚼的动作，歪着头思索了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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