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从睡梦里惊醒过来，素时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满满的黑暗，太过寂静了，而且黑暗总是压抑的，心里头越来越慌，是胡思乱想的恐惧。她翻了一个身，七个月大的肚子翻身有点困难了，只这么一个动作，身上就渗出一点汗。她掀开一点被沿，感受到丝丝的冷气方才舒缓了许多。就这样一眼睁到天亮，脑子混混的，想什么也不知道，到了早上又会全忘了。青天白日就有一股魔力让人耳目一新，只在心里留下一点对夜的心悸。
从锦年离开后，每晚都是这样，睡得不是很安稳。到了白天又昏昏欲睡，是要把昨晚上失去的那部分时间给补回来。舜艺时不时地会派人过来瞧瞧她，有时候她自己没事也会过来，但次数很少。来的那几次都正好碰上素时补眠的时候，舜艺笑笑并未说什么，下人去叫她还制止了。照例查问了一下素时的饮食，有不合意或是自己认为不对的地方，她就指出来叫他们按照说的来做。坐了一会儿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。这期间素时一概不知。
回过头和别人闲聊就会提起素时，脸上总是显出嘲讽的笑容，开玩笑似的说道：“我那弟媳可真是心宽。南陵现在危机重重，偏偏广播里的新闻一向忌讳报导这些军政要事，少卿在那儿也不知道怎么样。我们在这里担心的不得了，她倒是惬意，去了两三次都在睡觉。”她停了一停，在脑海里搜索可比喻的话，半天，来了一句，“把自己当成了外国插画里的那种睡美人了。”
对方马上来了一句：“睡美人可没有怀孕。”说中了笑点，两个人笑的前倾后仰。
怀孕的睡美人可没见过。人就是再美，王子看到她隆起的肚子也不会下嘴去吻，反而有轻薄之意，毕竟是次品了，可以不那么尊重。男人嘛，有比封建女人还顽固的贞操观念，而女人也如此想，更觉得可怕。
舜艺每次回来都会跟其他人讲起她，是茶余饭后的甜点。后来这些话传到素时耳朵里，气得不行。偏偏又无法对质，她性格不是那么强势的人，而且舜艺又是在背后说的她，可以反过来说自己没说，她是最擅长诡辩的。
这些话怎么传到她这里？她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，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，只在自己庭院里散散步逛一逛，与外界消息一切隔绝。也是碰巧，有一次逛庭院回来，游廊里有两个丫头在打扫卫生聊起来。而他们会知道，也是舜艺派过来的下人传过来的。下人们没有多少知识，泥沼里出来的孩子碰见的都是些粗鄙的东西，心性并不坏，可是被周身环境熏陶了，眼里和嘴里都是黑的，喜欢窥视和嚼耳根子围绕的都是主子的秘事。从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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