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路坐柴堆旁，猛吸一口旱烟卷，烟头黄亮扩映一团，面目闪现在黯淡亮光中，随即又没入黑暗里。
老路说：“秃和尚，知青中我跟你来往多，熟悉，所以找你说说。这事要搁在我们老职工身上，不算是个啥，受不住也受得住，想不开也想得开。可你们是从城市里来的，又都是些孩子……今天下午，我在大车队里忙着，我老婆跟老蒋老婆来找到我，很着急，说王嫣燕和一个戴眼镜女知青，向黄化民借粮，被调戏得不轻。原以为事情就算了，可后来看到那个戴眼镜女知青哭着回去了，剩下王嫣燕一个人，被黄化民叫着，往后山沟里走；那后山沟里又不是办公的地方，就沟畔上有个羊圈，荒僻得很，黄化民把人往里面引，肯定没好事……你们知青来的时间短，不了解黄八花，那是一个变了种的花痴子，是个当了干部的花疯子。高尊兰看见黄八花叫着王嫣燕走，很担心，可她又不敢拦住，老蒋又不在场部；正巧看见我老婆了，这才来叫我去。我知道黄八花还不敢就把知青压在地上扒衣服，他怕你们男知青打他；而且王嫣燕也不是个随便就能欺负的人呢。可我也放不下心，谁知道黄八花能干出啥事来？……我去的时候，可能是黄八花刚对王嫣燕说了一句流氓话，王嫣燕正在骂他：说他身为连队指导员、共产党的一名基层领导干部，说那么难听的话，不嫌丢人，不怕抽你的嘴巴？黄八花倒是不恼，还咧着嘴笑，说他很欢迎王嫣燕的批评教育，欢迎实实在在的打两下脸……王嫣燕是气得不轻，说我吐你一脸血！黄八花一听，还倒往王嫣燕跟前凑，伸着个头说，‘你来吐么，你真吐上，哦还舔着吃呢，哦最喜欢吃女人身上的东西，补得很么。马鸿逵就是吃女人身上的东西，身体保养得挣怂得很呢’……我叫了黄八花一声，跟他说场部里来了他的电话…哎—！你站起来想做啥吗？坐下坐下……”
“我、我坐得时间太长，腿都麻了，站起来活活血……”
“你哄不了我，我了解你的性格：你是要打架，紧攥拳，关节里头挺绷着，跟见了野猪一样，要出场子。打架没啥意思，我年轻时好打架，两句说不对就上拳脚；打了十几年，感觉到没啥意思。他黄八花有权有势，报复人便当得很：整些材料，报你个反革命，马上无产阶级专政，弄到劳改农场…”
“反革命就反革命，劳改农场就劳改农场。只要不是当时就被枪毙了，我出来就去找他算帐；君子报仇，十年不晚。”
“哼，你还是个大娃娃咧，换黄八花那条老命、值当得吗？连我、都不肯去跟他换命呢。”
“人终归、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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