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我自己不该相信他，但我不得不相信。“我很好奇，我想见见闵希载，因为我爸说他爱她。”我忘了是‘很爱很爱’这个程度，因为我紧张，我在说谎。我要缓一步棋。
“让你失望了吗？”他问得恰到好处，很给死者面子。
但是什么叫做失望呢？我是该期待她比逝去的人好百倍、丁点不如还是旗鼓相当？我连我生母到底是谁都不知道，我怎么可能有我的标准立场？我故作坚强地摇摇头：“我父亲一向品位很高。”我不能说漏，我不能让他看出闵希载在我心里其实是个双影儿：肯定的父亲的爱人和可能的我的生母。
“谢谢你。”又伸手过来摸摸我的头。
我被他搞得莫名其妙，谢什么？我是在夸我父亲。过一会儿，我才反应过来，这也等于是在夸他的妻子。他的，妻子。“——你爱她吗？”
“嗯？”
“闵希载！”
他点头，眼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光芒：“所以，不要替你爸太委屈。”
我努力回忆着那缕光——情愿我没看到。捕捉到了，解释不了，像相遇而不能相守。人生若不能只如初见，就不如不见。我没什么好说的。
“希载其实——”
“妻子比自己出名，也很不好受吧？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，话一出口，自己先惊讶得不行——即使要刻薄他，也用不着这么明显。我想我是受不了了，失常了，他的假惺惺、文质彬彬、以及那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，触怒了我。
“名望？你在意这——”他及时地收住了，很善于自制，仍然宽容地笑着，“她是我一手教出来的，有什么好嫉妒的，她好就是我好。更重要的是，我愿意看她做自己感兴趣又有信心的事。”
他是胜利者，自然应当有这种胸襟，我不佩服他。我不是嘴硬，事实如此：除了这身利落的装束和不温不火的神情，他身上哪样，是希晟磬没有的？
——他只是够幸运。
......
免费小说 | 网站地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