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前的一棵银杏，树干细的不过那廊子里的柱子般粗，却生生长出无数枝条密密地铺了许多叶，像无数把撑开的伞叠在一起。——原来在这华仪阁中，连树木也晓得自己只占一席之地，却也充满着野心想长过那堵墙，然后拥有整片天空。瞧这阵势，似乎一点也不给它身边的那株红枫丝毫喘息的机会。
红枫生的本就不高，连银杏的三分之一都不到，好在两者被种在一左一右，谁也不碍着谁。
以前倒是一身的绿装，现如今到了时辰倒也张狂起来了。
银杏叶子灿若朝阳，明晃晃的一片铺在地上。有的地儿还能见着土色，却也是从那交错的茎的缝隙中露出来的。有的地儿上的银杏叶被风吹掉了一层还没见着，看不出有多厚。
相反，那株红枫就谦虚得多了。它叶子本就小，又少，正正好好铺了一层。两种颜色互不交错，留了条羊肠小道直通中间的正屋。
沛兮轻轻迈了一步，偶尔踏在落叶上，便不忍似的向旁微倾，偷眼觑，脚底仿佛生出了一朵莲花，嘴角浮起天高云淡的些许笑意，眉头却不曾展开。就这么一踏，一倾，一觑，一笑，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屋前。回眸凝望，几片银杏叶如仙女玉扇坠地，刚才的那番美景竟是如此凄凉。
她轻轻推了推门却未推开，许是许久没人来过不活络了。于是加了把劲，谁想这一推，满目都是灰尘，纷纷扬扬，挥之不去。
屋子里空荡荡的，什么都没有，原本正中间放了个蒲团，供人跪的。——华仪阁可不舍得姑娘们伤了皮肉或是落下病根，所以打也不会让痕迹露出来，却能生生把人疼死。这便更不可能担着不能跳舞的风险而毁了双膝。
如今没见着蒲团自是十分诧异，过了会儿眸光就黯淡下去，如同屋外的土色一般，却也勉强扯出个笑来，心中暗忖：也不知道是有人授意还是“自作主张”。不觉沉沉的叹了口气，转身去关门，忽的看见那些花窗静默在那儿。
原本是雕得极致精美的花窗格子，现在却积满了灰尘，如同老人一般，受着岁月浮沉的掩盖，冷眼旁观有人出去，有人进来，却没人愿意替它擦洗，哪怕轻轻拂过也不肯。只有天上的雨肯为它“梳洗”。——可天上的东西，是那么遥远呵！谁又肯为自己“梳洗”呢？沛兮幽幽的叹出口长气，掩上门跪下，便不再去想那些个劳舍子的东西。——徒添伤心。
心中默默念诵着佛经，身下这块地却......
免费小说 | 网站地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