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
偌大的懿安宫里，烛光跃跃，林宛玉端坐在铜镜前，低头揉了揉额角，轻唤道：“青竹，去换盏灯，这烛光跃得本宫心烦。”
青竹是跟了林宛玉十几年的婢女，在奴婢们心中是地位颇高的青竹姑姑。她办事向来利索，不一会儿便换了盏灯。
“方才的香烛可是内务府新进的？”林婉玉微微颔首。
“正是。”青竹应道。
“这肖录的内务府总管是当得愈发好了，”林宛玉眼神一凛，“本宫说的是宫中要节俭些，他倒善解人意，竟拿些下人用的货色糊弄本宫。”
“娘娘不要动气，下人们不会做事，训几句便是，莫要惹得自己不痛快。”
“罢了罢了，明日召他来见本宫一趟，本宫乏了，替本宫梳洗吧。”
“是。”青竹本欲上前，不料衣角被人轻轻一拉，一回头，原是不知何时进来的长笙。长笙做了个“我来伺候母后梳洗”的口型，青竹很识相的退下了。长笙替林宛玉卸下头上沉重的簪子，拿起桃木雕的梳子，顺着长发一梳到底。缓缓开口道：“母后，生气会容易变老，何须为了区区肖录而动了气?”
林宛玉听出是长笙，先是顿了顿，道：“别同母后说笑了，所谓年老色衰，母后年纪大了，生不生气也是要老了。”长笙没有接话，又听林宛玉接着说道，“怎么这么晚还来找母后？夜里凉，容易惹风寒，可仔细些。”
她依然沉默。
良久，长笙轻轻揽住林宛玉的肩，下巴抵在她耳侧。
“母后，璎珞是无辜的……”其实她也纠结，若说出此话，定会伤了母女情分，可，她还是说了，她想听听母后的说辞。
林宛玉明显怔了怔，原来她的女儿什么都懂，并不像她想的那么柔弱，而后长叹一句：“璎珞，只是听了不该听的话，母后已经给了好些银子她家人，她也去得安心了。”
“上次儿臣的毒是容妃下的吧？”
“本宫的孩子果然聪颖，前些日子你皇兄在朝廷上弹劾了几句容妃的七皇子，他本就品性不佳，你父皇原是不喜欢他，便让他镇守边疆去了。容妃气不过你皇兄事事都能讨你父皇喜欢，竟要置你皇兄于死地，母后若是有证据，定不会暗地草菅人命。”
“璎珞是儿臣的人，这种事她会先禀告儿臣，何须…”
“不,”长笙话还没说完，林宛玉便呵斥道:“你可以赌璎珞对你的忠心，可母后赌不起！输一步便满盘皆输。”
长笙黯然，林宛玉搭上她的手，轻轻拍了拍：“长笙，你与你皇兄都是母后的孩儿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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