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曦离沉默着，脸色没有半分变化，但以幻暝哀对这个人的了解，越是静默的明曦离，就越为可怕暴戾。
但此时此刻，她所感受到最强烈的，并非对明曦离阴晴不定性格的恐惧，而竟然是不舍得，不忍心，这样软弱无能的糟糕情绪。
她果然已经无可救药了啊。
“如果今日不行就改天好了。”幻暝哀说着已经转身，掩饰着自己的脆弱。那一刹那她多么想不去第六城，不去花溪神址，不想离开他。
她多么想留在他的身边。
但是明曦离并不知道，并未察觉到，她这稍纵即逝的眷恋与心虚。
他拉住了她的手，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傲慢，“难得肯静下心来画这么美的妆，不要浪费了。”幻暝哀感觉到明曦离俯下身来，近在她的耳旁，声音低沉，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，“我让九黎陪你去，他是我最信赖的人，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他不愿意让她扫兴，然而却选择了最不该的法子。
幻暝哀没有拒绝。
如果是九黎元棠，无疑会容易得多。明曦离的咒力有多可怕，幻暝哀自然清楚。那个男人可怕到能穿过冥界禁咒第二强烈的旋梦的反噬，这样危险的男人在她身边，随时有可能看穿她幼稚的把戏。若是出了半分差错，明曦离将会直接面对上苏黎归邪。而幻暝哀并不知道重霭骑的部署，她没有一丝在明曦离眼皮下逃离的自信。
在明曦离身边的这段时间，他不让她接触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。只是将她圈禁在他的府邸中，不允许任何人见她，也不允许她离开他半步。幻暝哀与外面的世界早已隔绝。
仿佛她是他的所有物。
多么可怕的独占欲。
“看完就立刻回来，知道吗？”
“恩。”幻暝哀乖巧地答应着，垫脚，很认真地在明曦离侧脸上落下一吻。
“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和我道别，哀？”明曦离开玩笑道。
“我出去了。”幻暝哀没有正面回答明曦离的话，走了出去。
如果他叫住她。
如果他让她留下。
每一个假想的“如果”，都足以让幻暝哀丢盔卸甲，卸下所有带刺的伪装，投入他的怀抱，懦弱而可耻地，眷恋着他虚伪的温柔，背叛所有人。
但是没有，明曦离只是转身，跟着传话的副官走了回去。
而幻暝哀没有回头之路。
曦离，她最爱的曦离。
即使他们是敌人，但是她还是爱他，深深地爱着他。
幻暝哀强迫自己不要回头。因为我害怕，如果回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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