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别了堂弟栾书平和爱女栾宝翠，已经接近子时，栾书沛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，回到了卧房。
卧房里的灯盏熄灭了大半，只留下几盏悬挂在房间角落里的琉璃灯，发出微弱的光线，栾书沛明白，那是夫人曹蕙，在等他。
栾书沛站在卧房的门外，停住了脚步，下意识地回过头，望了一眼熟悉而空旷的院落，黝黑的夜色依旧，天空厚重的乌云也并未散去，四周一片寂静，而在这看似如常的安静中，栾书沛分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。
那夹杂着绝望、痛苦和不甘的死亡之约，正以势不可挡的步伐，一点点地向着栾书沛靠近，瓦解着他的意志，摧毁了他曾经拥有的骄傲，就如同身陷冰窟，周身浸在寒冷之中，却无力挣扎逃脱，任凭越来越浓重的寒意，将自己包围，最后走向死亡。
“书沛，夜深了，外面露水湿凉，快进屋吧。”曹蕙温柔关切的话语，适时地在身旁响起，将栾书沛重新拉回了现实中来。
他冲着曹蕙歉意地一笑，而后上前揽住她的腰肢，一起并肩回到了房里。
栾书沛简单地洗漱了一下，换上了深蓝色的丝绸睡袍，高绾在头顶的发髻，此时也放了下来，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轻松了很多。
曹蕙见丈夫收拾已毕，慵懒地伸了个懒腰，挽住他的手臂轻声道：“书沛，时辰不早，上床休息吧，我想……明日早些过去陪着宝珠……”
说到宝珠，曹蕙尚未完全消肿的眼睛，再次湿润，她将头埋进丈夫的臂弯，强忍着没有抽泣出声。
栾书沛伸开双臂，拥住曹蕙瘦弱的身躯，沉默无声地轻抚着她的后背，片刻之后，栾书沛的双眸射出一道骇人的光芒，他猛地板起曹蕙的头，单手捏紧她的下颌，声音却异常柔和地说道：“蕙儿，你想不想……永远陪着宝珠？”
曹蕙被丈夫突如其来的变化，惊得浑身轻颤，脱口回道：“当、当然想啊，可是宝珠她……已经先我们而去，从此阴阳两隔……”
“蕙儿，只要你愿意去陪她，我现在就成全你的心意，送你上路，可好？”栾书沛的声音越发的轻柔，听在曹蕙的耳中，却如同平地响起了一声炸雷，震得她脑中一阵轰鸣。
“书沛，你……你是不是过于伤心和劳累，头脑……不清醒了？我还是服侍你上床安歇的好。”
栾书沛更加用力地捏住曹蕙的下颌，令她动弹不得，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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