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是凡晴吖

  洁癖像是一种贵族病,无比娇奢。可豌豆公主的存在,对于整个世界,是种拖累。

  到头来闵希载这个人反而最无辜,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。当然她有她的过人之处,为她拖垮的人都安之若素,以为她值得。

  最后乔姨是忍着两泡眼泪走的。

  我不得不走出自己的悲剧,站出来说句公道话:“这样对乔姨太残忍了。”我实在难以理解,对一个那么爱自己的人,他怎么狠得下心。

  “因为她的自作聪明伤害到了你。”

  “是我,还是闵希载的弟——”话一出口,我立刻不想得到答案了。

  父亲像是默认了我的反悔,一句话没有说。

  我蹲下身,开始清理地板上的脏物。天气太干燥,奶油都硬掉了,带一种动物油的质感。人生的炼狱,实在是时时刻刻都存在的。

  东西清到一半,父亲从洗漱间洗了脸出来。他的习惯一向是不擦脸,可我今天看着他,总觉得他脸上有泪。

  稀释的泪,最隐忍的伤痛。

  “磬哥——”我忽然站起身,跑回对屋,想把那本闵希载留了字的书拿给他。太着急了,索性釜底抽薪,所有打掩护的书都‘哗’地倒下来。在使人呛咳下泪的飞灰间,我看清那些大部头的作者几乎全是‘希尔*布莱迪’。

  可我要做的是建筑师,药理学家再著名,对我不起丝毫作用。

  我在心里又确认了一次,起身飞奔回去:“这是她写给你的。”

  父亲没有动。

  静止僵持了半晌,我终于忍不住问,“如果你连一件对不起闵希载的事都没做过,为什么还要把她让给别人?”

  “不是——让,”泪干了,父亲脸上是一种出奇的平静,于无声处听惊雷,干涸得快要裂开来,“不过到后来,我终于肯承认自己没有资格。”

  我听不懂,急躁地一把把书塞到他怀里。

  刚要走,他却反手拉住我,递了个本子过来,像是一种等价交换。

  八九十年代的日记本,劣质的塑料封皮,最暧昧不清的尴尬色——我从来不知道父亲也写日记。

  翻开来,第一页上写着三行字:

  ‘我想过,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,亦不致寻短见,亦不能再爱别人,我将只是萎谢了。’

  ‘成长,我们要开始戒掉很多习惯,而用来替代的总是迟迟不出现。很高兴,你一下子就找到了。’

  ‘与其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’

  再往后翻,一个字也没有。我不相信,更加猛烈地翻起来,带出的风席卷我布满汗的额头......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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